萬佛聖城

The City of Ten Thousand Buddh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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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地活著

比丘 近上
講於2010年2月3日星期三晚 萬佛城大殿

諸佛菩薩、宣公上人、諸位善知識們,大家晚安!阿彌陀佛!

學人近上藉著上台說法的機緣,講一個老和尚教導小沙彌的故事,來跟大眾分享。

有一位不同凡響,抱著理想,自認為是個完美主義者的小沙彌,坐在地上一直地哭著,滿地都是寫了字的廢紙。老和尚很關心地問:「怎麼啦?」小沙彌回答說:「寫不好嘛!」

老和尚撿起了幾張紙來看著,說:「寫得還不錯嘛!你為什麼要扔掉它呢?那又為什麼要哭呢?」「我就是覺得寫不好嘛!」小沙彌又繼續地哭。「我是個完美主義者啊!一點兒都不能錯!」「問題是這個世界上,有誰能一點都不錯呢?」這時老和尚就拍拍小沙彌的肩膀,說:「你什麼都要求完美,有一點兒不滿意你就生氣,或者哭,這樣就反而變成不完美了,你說是嗎?」

經過老和尚這麼一說,於是小沙彌就把地上的字紙撿了起來,先去洗了手,再照照鏡子,又洗了一把臉,再把褲子脫下來洗了一遍又一遍。老和尚就問小沙彌說:「唉呀!你這是在幹什麼啊?你洗來洗去已經浪費半天時間啦!」「我有潔癖嘛!」小沙彌說:「我忍不得一點點髒。師父!你沒有發現嗎?當每一位施主走了以後,我都把他們坐過的椅子擦過一遍。」「喔,這叫做潔癖嗎?」師父笑笑說:「你嫌天髒,地髒,人髒;外表雖然乾淨,內心反而有病,那就是不潔淨了。」

隔天小沙彌要去化緣,他就特別挑了一件很破舊的衣服穿;師父就問他說:「你為什麼要挑這一件呢?」小沙彌就答得有點不服氣地說:「唉!您不是說不在乎表面嗎?那當然我就找件破舊的衣服;而且這樣子施主們才會同情我,才會多給我錢哪。」「哎呀!」師父瞪了瞪眼睛說:「你這是去化緣還是去乞討啊?啊!你這是希望人看你可憐來供養你?還是希望人看你有所作為,透過你來度化千萬人呢?」

爾後,有個大熱天,禪院裡的花被曬萎了;小和尚看著說:「哇!天哪!快加點水吧!」他一面喊著一面去接了桶水,就要往上澆。「啊……」老和尚說:「別急別急,現在太陽這麼大,一冷一熱,非死不可;等晚一點再澆!」傍晚那盆花已經成了梅乾菜的樣子,小和尚就啼啼哭哭地說:「呃……不早澆一點!一定已經死透了,怎麼澆也澆不活了!」老和尚就說:「少囉嗦!澆!」當水澆下去,沒多久,已經垂下去的花,居然全站了起來,而且生意盎然。

「哇!天哪!它們可真利害,非在那兒撐著不死。」「胡說八道!」老和尚就接著糾正他說:「不是撐著不死呀!是好好地活著。」「哦?這有什麼不同呢?」小和尚低著頭就滿臉的悶著氣:「當然不同啦!」老和尚拍拍小和尚說:「問你,我今年八十多了,我是撐著不死,還是好好活著?」

晚課完了,老和尚把小和尚叫到面前說:「怎麼樣?你想通了嗎?」「沒有……」小和尚低著頭說。老和尚敲了下小和尚的頭說:「笨哪!一天到晚怕死的人,那是撐著不死;每天都向前看的人,才是好好活著。我們人哪,得一天壽命就要好好地過一天。那些活著的時候,天天怕死而拜佛燒香,希望死後能成佛的,絕對成不了佛啦!」老和尚笑笑說:「今生如果能夠好好過的,都沒有好過;那老天又何必死後給他好好地過日子呢?」這就是老和尚教導小沙彌的一點點小提醒。

再來說呢,有一天有兩個不如意的年輕人,一起拜望老和尚。「師父啊!我們在辦公室被人家欺負,太痛苦了。請求您開示,我們是不是該辭掉工作呢?」兩個人一起就問著。師父閉著眼睛,隔了半天,吐出了五個字:「不過一碗飯。」就揮揮手示意年輕人退下去。才回到公司,一個人就馬上遞上辭呈,回家種田去了;另一個卻沒有動。

日子過得可真快,轉眼間十年就過去了。回家種田的,他就以現代的方法來經營,加上品種的改良,居然成了一個農業專家。另一個嘛,留在公司裡的,也不差。他忍著氣努力學,漸漸就受到了器重,已經升到經理了。

有一天兩個人遇到了。「奇怪喔!師父給我們同樣的『不過一碗飯』五個字,我一聽就懂了;不過一碗飯嘛!日子有什麼難過呢?何必硬巴巴地撐在公司裡呢?所以我就辭職了。」這農業專家就問另外一個人說:「你當時為什麼沒聽師父的話呢?」「我聽了。」經理笑笑說:「師父不是說嗎?不過一碗飯哪,就是要多受氣多受累。我只要想想,不過混飯吃嘛,老板說什麼就什麼,就好了;少賭氣,少計較,不就好了嗎?師父不是這個意思嗎?」

於是兩個人又去拜望師父。當時師父已經很老了,懶懶閉著眼睛隔著老半天,又答了五個字:「不過一念間。」然後揮揮手,示意他們回去了。

後來老和尚圓寂了,小沙彌就成了住持。他總是穿著整整齊齊,拿著醫藥箱,到最髒亂貧困的地區,去為那裡的病人洗膿換藥,然後髒兮兮地回到山門。他也總是親自去化緣,但是左手化來的錢,右手就濟助了可憐的人。他也很少待在禪院裡,禪院也不曾擴建;但是他的信眾卻越來越多,大家跟著他上山下海,到最偏遠的山村和漁港。

「師父在世的時候,教導我什麼叫完美;完美就是追求這個世界完美。師父也告訴我什麼是潔癖;潔癖就是幫助每個不潔淨的人,使他潔淨。師父還開示我什麼是化緣;化緣就是使人手牽手,彼此幫助,使眾生結善緣。至於什麼是禪院呢?禪院不一定要在山林,而應該在人間;東西南北皆是我弘法的所在,天地之間就是我的禪院。」

「不過一碗飯,不過一念間;主動與被動,開闊與桎梏,決定了好好活著或是撐著不死,也決定了人生的層次。」

 

法界佛教總會Dharma Realm Buddhist Associ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