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進步都是進步

黃慧萱(Xuan Ooi)講於2019年3月2日星期五晚  萬佛城大殿

Students sitting around a table in a classroom

法師、善知識們,阿彌陀佛。我是黃慧萱,我在法大(法界佛教大學)現在讀第一年的碩士班,我的中文不太好,所以我讓我的同學曉娟幫我翻譯。我願意繼續提高我的中文。

我出生在馬來西亞,三歲時隨家人移民美國;我是在佛羅里達州長大的,在那裡一直生活到來法大讀書之前。

許多人問我一個來自佛羅裡達州的女孩怎麼會到法界佛教大學來讀書呢?那我用一個簡短的回答就是恒實法師是我從小就認識的一位法師,在我大學畢業後他給我發了一封短信,讓我參加佛根地的禪修營;在禪修營之後他又補上一句說,順便跟你說一下,法界大學正在招生哦。聽了他的話,我就馬上買了到加州的機票。

在佛根地禪修營的時候,我遇到了很多充滿仁慈和愛心的人。那段時間的我正處在有很多內心糾結的時候,但遇到他們讓我在內心升起了一份希望。

七月份我開始申請法界大學的入學,八月份我就被通知錄取了,感覺自己非常幸運。法界大學在各方面來說,都是我夢想中的一所大學,此時此刻我非常高興能與大家一起在這裡。

法界大學我最喜歡的一方面,是我可以有機會全方面提升自己。一些人問我妳在這樣一個偏僻的小佛教學校到底做什麼?我可以用一個詞來回答—所有的一切 (Everything)。

法界大學幫助大家及時認清內心需要提升的地方,這樣我就不會等到我生命的最後時刻,離開人世之前才後悔很多該做的事情沒有做。我現在就可以積極地抓住每個片刻,從性格、習慣和行為各方面來調整自己,讓自己成為更好的人。如何開始這樣一個漫長的修行過程呢?在法界大學我有很多機會來修行。

每天清晨,週一到週四,我都會走到法界大學樓上的禪房去打坐和念楞嚴咒。我的頭腦在早晨是最安靜的,不像在其它時候有很多妄念。走在清晨的黑暗中,我被一份寂靜包裹著,感受著清涼的空氣、雲朵和天上的星星,我感激讓我保暖的衣服和吹在臉上的涼風。

當我在禪房坐下,通過打坐冥想,我觀照到自己的不平靜和疲憊之感。面對無法控制的思緒念頭時,我會用我在佛根地禪修營學到的一種方法,想像有一股能量從我的頭頂流向我的眼睛,我的鼻子、嘴巴、然後丹田,我重復這個方法,直到我恢復平靜。

打坐後,我誦念楞嚴咒。我經常開玩笑地說,有些人早晨清醒需要喝咖啡或茶,我是靠誦讀楞嚴咒來清醒的。在開始的時候,我覺得很難跟上別人;我現在仍舊跟不上,但是我已經有進步了。

在每堂法界大學的課之前,我們也會有一些不同的修行方式,基本上都是一個簡短的冥想或者是唱誦佛陀關於慈愛的教誨。

在每堂中文課之前,我們會分享自己最近看到的或做過的與孝、悌、忠、信、禮、義、廉、恥八德有關的事情。這讓我們更感恩並關注每天身邊別人或自己做的積極的事情。

在法界讀書的另外一件讓我很感激的事情,是這兒的人非常互相關照,哪怕彼此並不熟悉。我發現這兒的人經常會問:“你怎麼樣?需要幫忙嗎?”他們也不會向我尋求什麼。

有一次,在去法大開會的路上,我遲到了,我就給一位開會的朋友發短信,我說:“對不起,我遲到了。”他的簡短回答是:“妳需要一杯熱巧克力嗎?”我當時就發現自己快流淚了。在匆忙趕去法大的路上,我擦去眼淚。因為在過去的時候,我總是習慣於被責備,而現在我遇到的卻是如此深厚的友愛之心。

我們的教授,Douglas Powers, 曾經對我們班說了一句讓我此生覺得最溫馨的話。他說:“我感興趣的是那個真實的你,不是那個你想要成為的那個自己,也不是那個你想要世界看到的那個自己。”當時我坐在那兒就愣住了,我還從來沒有聽到別人對我說過他們欣賞和喜歡的是那個真實的我。

我可以從自己的實際境地來提升自己,我發現我們課堂上學的從巴利文【翻譯過來的】南傳《大藏經》和《六祖壇經》中也有類似的教誨,“修行開始於當下,在哪裡就從哪裡開始。”

Douglas Powers 教授也是我此生遇到的第一個人,在剛遇到他沒多久,他就對我們班同學說:“照顧好自己。“ 我來到法界大學要學會照顧和愛自己。

週六午飯後,我在大食堂洗鍋盆的時候,每當看到一些金屬盛器上寫著“保溫”,我總要笑。外面雖寒冷,在廚房洗鍋盆還有“注意保溫”這樣溫馨的提示。

我知道我們班上的一些同學已經坐在這兒和大家交流過在法界大學課堂上的情況,我在這裡就做一個簡單的描述。

我們的課堂是大家圍繞坐成一圈面對面來討論;在討論經藏中的文字時,我們也可以談及個人的經歷感受,以及從其他老師那兒學來的東西,並可以向全班提問題。我覺的特別的就是我們班同學可以在超出理論理解的層次上,與經藏中的文字進行深度交流並互相幫助,讓理論和實際修行相聯繫。

或許對於法界大學之外的一些人,這樣的課堂形式可能不太熟悉,但是我曾經告訴某人:“如果你經過我們的教室,你會聽到我們的笑聲。我們非常渴望聽到大家的心聲。當我們在課堂上達成共識的時候,我們都非常開心,沒有一個人會被落下。因為我們來到法大,就是為了互相幫助,共同學習。

我覺的笑和笑聲是非常特別的,在笑的過程中緊張感就被消除了,內心也放下了。當我們笑的時候,事情就不顯得那麼嚴肅了,總是有可以學習的東西。課堂上學到的東西,也總可以用到我們的實際生活當中去。

我在心裡非常感激我班的同學和老師們,能讓我們有這樣的機會,挖掘自己內心各自的智慧。下面我想再講一些我在法界大學學到的。

上學期最大的收穫之一是學會在行動反應前,留一個空間來觀照內心。

在我來這裡讀書之前,我一直是個情緒化的透明人。當事情將要發生時我的情緒就流露出來,話就脫口而出。如果誰說了一些讓我不理解的話,我的厭煩就明顯暴露出來,並帶到我顫抖的話語中。您可以想像,這就是我過去經常被責駡的原因。

當我學習了“空性”這一概念,用我的理解就是“行動以前,片刻的內觀”,我能夠以此來看自己頭腦裡升起的念頭。如果是憤怒或煩躁,我會儘量用深呼吸來平靜自己,就不會做出或說出會讓自己後悔的事和話。

這並不是說如此的練習,讓我所有的問題都消失了,只是我可以更清楚的思考和看見自己頭腦裡的反應。法界大學教給了我一些工具,讓我能看到自己的問題,並從那兒理出頭緒。

另外,通過學習佛教經典和練習冥想這,我認識到解決與別人的問題或自己內心的糾結主要在於一個簡單的理念:原諒。

上學期開始時,我認識到我自己經常和自己過不去,尤其當我總是犯同樣的錯誤的時候。後來在老師同學的幫助下,我認識到在我摔倒後,要對自己保持信心,進步就開始了。

但這樣的信心很難有,如果我不停地責備自己,讓自己感覺越來越糟糕。我送給自己一句話,“任何進步都是進步”。這意味著即使犯了錯誤,我可以原諒自己所做的一切,也原諒自己或許給別人帶來的傷害。我想像著自己向摔倒在地上的另一個自己,伸出援助之手並將她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