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何而來?我將往何處去?

沙彌尼近蘊講於2018年2月13日星期二晚 萬佛城大殿

諸佛菩薩、宣公上人、諸位法師、諸位佛友:阿彌陀佛! 今晚輪到沙彌尼近蘊學習講法,如我所說有不如法之處,懇請諸位慈悲指正。

上週上法器課時,法師教我們鼓的敲法,非常詳細地解釋鼓的聲音,會因為鼓面的鬆、緊,以及天氣乾燥或是濕潤,還有敲打鼓面不同的位置而有所不同。“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要把鼓敲得好聽,就必須對鼓有多一點的了解。就像修行的時候一樣,了解因緣果報如影隨形是很重要的。接下來跟各位分享一個鼓的故事,

有一段時間,佛住在舍衛國的祇樹給孤獨園,弘法教化眾生。當時有一位天王的太子,名叫辟羅。有一天,他從天上飛到祇桓精舍,五體投地頂禮佛足後,合掌問世尊:「這世間的人都在追求衣服、飲食、七寶、欲樂、官位、國土等等,有沒有珍寶反過來追逐人的呢?」

世尊讚歎辟羅王子說:「你真的是提出了一個好問題,確實有國土、珍寶追逐人的情形。」

辟羅太子又問:「稱心滿願的因緣,隨時追逐人,又是什麼意思呢?」

世尊回答:「世間人所做的一切行為,不出兩種:一個是行善就能得福;一個是造惡,則會招感災殃。不論是福德還是災殃,總是如影隨形地跟著每一個人。」

辟羅太子說:「真是太殊勝了!正如世尊所開示的,我的前世曾經在人間當過國王,因為心裡常念著生命無常,所以對身外之物沒有眷戀,而想要廣行布施。有一天,在所有大臣集會的時後,我告訴大家:『我想要做一面大鼓,鼓聲隆隆能夠傳遍百里。有誰可以幫本王辦好這件事呢?』大臣們都回答:『我們沒辦法啊!』

就在這個時候,一位名叫「匡上」的大臣,上前對國王說:『我可以辦到!但是,需要一筆錢。』

國王說:『太好了!你需要多少錢都沒有問題。』於是打開國庫,拿出一大筆錢財交給匡上。

匡上把滿車的財寶運送到王宮的門外,並且擊鼓對大家說:『今天我們仁德的國王,以大慈悲心布施,要救濟一切貧窮困苦的人,還要供養修行人衣食,只要有需要的人,都可以到宮門外來領取財物。』

這個消息很快地就傳遍各地,甚至鄰近的國家,很多的窮人背著嬰兒、扶老攜幼而來,塞滿了進城的所有道路。有人感動的讚嘆:『感恩仁德的大王啊!我們這些窮苦的百姓,終於有機會脫離挨餓受凍的日子了!』

過了一年,國王問大臣匡上:『大鼓做好了嗎?』匡上回答:『大王!已經做好了。』國王又問:『既然已經做好了,怎麼沒有聽到鼓聲呢?』匡上稟告國王說:『請大王明天到城裡走一趟,就可以聽到德音宣流的鼓聲,它正響徹十方。』

隔天,國王的車隊浩浩蕩蕩地進入城裡,發現城裡面到處都擠滿了人,非常熱鬧。國王驚訝地問:『城裡為什麼有這麼多人呀?』

匡上回答:『去年大王您命令微臣製造大鼓,希望鼓聲能夠傳遍百里,讓大王仁德的聲音可以宣揚、遠播四方。微臣就想:用枯木做鼓架、牛皮做的大鼓,這樣的鼓聲不足以宣揚您的威德。仔細的考慮之後,就把國王交給微臣的財寶,用來供養修行人衣食,還有救濟孤苦貧窮的人。自從這個消息公布之後,四面八方許多鄰國的百姓,都很期待能夠獲得您的甘露滋潤。』

國王聽完之後,就問附近的民眾:『你們從哪裡來?』民眾恭敬頂禮後回答:『我們從百里之外而來。』有的說:『我從兩百里之外而來。』還有人回答:『我是從萬里之外來的。』接著,大家感激地對國王說:『大王!您廣行布施,讓我們蒙受您的恩德,甚至不惜全家遠離故鄉,投奔到這裡來,希望在您的庇護之下,從此過著安定的生活。』

國王聽完後非常地歡喜,對匡上說:『你做得太好了!之前我執著自己的名聲,希望藉由大鼓威震十方;現在我終於了解,國家動盪來自民心的不安;要同理心的體會眾生的痛苦,使百姓們能夠獲得安樂。』接著國王宣布:『以後只要是民生所需,都要盡力關照協助,不必再來問我了!』

國王命終之後,投生到天上,成為天妙王。在天上壽盡之後,又下生到人間做轉輪聖王,所到之處都有七寶隨行,還有侍從前後擁護著。如今又投生到天上,成為天王的太子。這一切都是由於當時自己能嚴持淨戒,又能慈悲救濟一切眾生,才能得到這種福報。

佛陀勸勉辟羅太子:「人的所作所為,如『影之隨身,響之應聲』,有因必有果,報應不爽呀!」

接著再跟各位分享一個故事:

一間座落於大湖中央的寺院,供奉著一串傳說中菩薩戴過的佛珠,寺院只有一艘小船,供法師們出外補給糧食或物品使用,外人無路可進。因為這樣所以這間寺廟顯得特別清淨,而佛珠放在這寺院裡,珍貴又安全。

這寺院裡由一位老和尚帶著幾位年輕的法師修行,他們都希望在這個山清水秀的清淨之地,加上菩薩佛珠的庇佑,修道能有所成就。

有一天老和尚召集他們說:「菩薩佛珠不見了!」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因為這裡唯一的大門,二十四小時都由這幾位法師輪流看守,外人根本無法進來。大家議論紛紛,因為他們都從法師變成了嫌犯。

老和尚安慰他們,說他並不在意這件事情,只要拿佛珠的人能夠坦承錯誤,好好珍惜,老和尚願意將佛珠送給他。老和尚給他們七天的時間靜靜地想一想。

第一天沒有人承認,第二天也沒有,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原來互相尊重,和睦共處的法師們,因為彼此之間產生了猜疑,已經不再交談了,這樣低迷的氣氛一直持續到第七天,還是沒有人承認。

老和尚對大家說:「我相信各位都是清白的,很高興你們的定力深厚,都能不受菩薩佛珠的誘惑。明天早上你們就可以離開這裏,這段時間的修行已經告一段落了。」

隔天,為了堅持表示自己的清白,法師們一大早就背著行囊,準備坐著小船離開,只有一位雙眼失明的法師在大殿誦經。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唉! 終於有人承認,讓真相大白了。

老和尚一一向無辜的法師們道別後,轉身問這位眼盲的法師說:「你為什麼不離開?佛珠真的是你拿的嗎?」盲眼法師回答:「我是為修養佛心而來的。佛珠掉了,但是佛心還在!」

老和尚再問: 「既然沒拿,為什麼要留下來承擔所有人的懷疑,讓別人誤會呢?」 

盲眼法師回答說:「在過去的七天裡,彼此的猜疑實在很讓人傷心。既傷害自己的心,也傷害別人的心。必須有人承擔,才能化解這個傷害。我沒有離開,只想表明不論佛珠在不在,我的佛心都沒有動搖過。」

此時老和尚從袈裟裡拿出這條傳說中的佛珠,交給這位盲眼法師,對他說:「佛珠還在,從來都沒有失去過。不動的心,才是最大的承擔!」

這個故事說明了,世間的是非黑白,在諸多因緣的交錯之下,很多時候是很難說清楚的。凡事只要問心無愧,就像這位盲眼法師,眼盲但心不盲,清楚自己是為何而來,才能在面對考驗的時候如如不動。

看完這兩則故事,回想起出家的第二天,一位法師對我說: 「妳去準備一本隨身的筆記本,在剛出家的這個時候,寫下來『我想當一位什麼樣的出家人?』,五年、十年、二十年之後,都問問自己『我想當一位什麼樣的出家人?』並且回頭看看自己與最初發下的願一不一樣。」

我很感謝這位法師的教導,讓我有迴光返照的方法;尤其是在遇到挫折磨難的時候,靜心地問自己: 「我為何而來?我將往何處去?」接連三次的意外,讓我的右手與右腳無法用力。前一陣子遇到一位醫生,我請她有空的時候看一下我的傷;她直截了當地回答:「不用看! 不會好的!」我愣了一下!沒錯,不會好的,不可能完全復原的!我心知肚明,接受了這個事實。忽然間覺得像是鬆綁了一樣,不必再費心去尋求醫療!我問自己:「受傷之後,手跟腳無力,那心呢?也無力了嗎?」這個佛珠與佛心的故事,給了我最好的答案!